盲人N
死于2072
 

《【米菊】Him》

/米x人工智能  对白。
/重修版

我熟悉布满灰尘的房间
月亮所住的隧道
道别的严酷的飞机棚
固执于沙中的疑问 

————————————++
【1】

“……这是我为你提笔写的第三百二十一封信……我是说,我想每天都给你写信。事实上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四年了,书写信件已经磨坏了大学时你送给我的钢笔……”

“完成。词数统计,拼写检查,修订模式。2016年2月10日。”

阿尔弗雷德对着电脑絮絮叨叨大约半小时后,对它下达了最后的命令。然后他敲了两下键盘,扫一眼屏幕道:“字体换成她一年前的笔迹,她爱人看得出来。”

“下班了?今天第几封?”阿尔弗雷德耳边传来安东尼奥爽朗的声音。

“等印刷机那边再确认一下就走。八,早上六封都是回信。”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表,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甩了甩车钥匙,“走吗?”

“啊,还不。”安东尼奥看了一眼表,“我还有一封的字体没确认,等委托人的消息,大概要到八点。”

“那我先走了,回见。”

“等等。”安东尼奥挠挠脑袋。

“还有事?”

“……他们考虑升你为文编总监。”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会儿,干笑着接道:“那我的工作谁做?”

“如果你愿意,会找人接手的。”安东尼奥说,“谁也不愿意放开你这棵大树,我们需要你教这里的更多人写信,他们能做得像你一样好。”

阿尔弗雷德等得不耐烦,掏出烟来抖了两下,又塞回衣袋里。

“还有,出版你的信件集,就以公司的名义,当然你能答应的话利益远不止于此。”

“费尔南德斯,说完了吗。出版?告诉所有委托人的爱人亲友,信是一个局外人写的?你喜欢把心脏旁边儿的痣给人看么?”阿尔弗雷德甚至没提起力气解释,“走了,我晚上有聚会。”

 

二月的圣弗朗西斯科在下雪,寒冷地,干燥地。他用围巾狠狠裹住自己,遮住着脸,细雪就粘在阿尔弗雷德围巾的小绒毛上面,他吐息的时候将它们吹化,可鼻子依旧很凉。

——喂?都到了吗?

阿尔弗雷德的手握着啤酒杯子,浮着的冰块几乎要爬过杯沿,把他的手和玻璃手柄冻在一起。他就这么僵硬地抬着杯子,木然地对答和笑。几个一起到的朋友开了话头,而阿尔弗雷德等到空了第三个杯子才想起要说点什么。

“什么东西,人工智能新系统吗?”阿尔弗雷德在他们吵吵嚷嚷的声音里找到了空隙。

“听我的,换杯慕尼黑新酿。”基尔伯特盯着他,又敲敲他的杯子:“Bingo!OS是个大改良——是我们的东西,新作品。”

新作品。阿尔弗雷德恍然间愣了愣。

马修举起杯子,配合着说道:“上个星期已经上市,新版人工智能,拥有独立塑造人格的新人类。”

阿尔弗雷德笑了出来:“新人类?”他嘟囔了一句,“什么新人类。” 

“‘硅谷生物’产出物。”亚瑟·柯克兰从怀里拿出一张白色的卡片,推到他面前。卡片的设计非常简洁,正面是OS的标志,背面只写着“我是我”几个词。

“存在前提是什么?”他还是很警觉,朋友们都笑着,好像彼此熟悉同一组语言和代码。

基尔伯特解释道:“杜绝一切教育造成的人格悖论,纯自主选择性自由。”

亚瑟难得点头:“是硅谷人。”

“硅谷人?”阿尔弗雷德咧嘴。

“对,硅谷人,我们——”

大家都笑了,一起举起酒杯:“为硅谷!为OS!”

“为硅谷。”阿尔弗雷德茫然地举杯,碰杯之前又放下。

基尔伯特说:“要理解这个东西,要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他顺手又给阿尔弗雷德加满啤酒,接道:“你是谁,能成为谁,要去做什么,即将遭遇什么,未来有什么可能。”

基尔伯特:“想想看。你知道我们要的不是关于你的名字和工作的答案,什么无聊的答案都不是。”

——不确定,不可能的。对吧?马修说,你一定这样想你的答案。

阿尔弗雷德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不作答。

“来吧。就只是帮个忙?”

“市场需求调研。”

“说得对。”

“你是模范样本。”

“我谁也不是。每天浸泡在字里。”阿尔弗雷德难得笑了,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段落,句式,拼写,把能说的话都从心里抠出来……我快泡朽了。”

他眨眨眼,觉得灯光下那几个人的脸晃得厉害,基尔伯特,亚瑟,连马修也是,似乎离三十岁还很遥远,而他的眼睛里蒙上了雾,显得疲惫不堪。

“还在做那个吗,写信。”亚瑟突然问道。

“对。”他近乎本能地点点头。

基尔伯特突然不笑了,他摸摸自己的胡子,似乎在整理情绪:“捏造情感,代行管理。你们美国收欺骗税吗?”

“基尔伯特!”马修上前拦了他一把。

“结论是你该丢了你这种丧死了的生活状态。你该和我们去硅谷,做什么都好,只要我们想做的。”

阿尔弗雷德点头:“说什么都晚了吧,谢谢,我自找的。”

“没什么事是晚了的,我们现在还是欢迎你来和……”

“不了。”阿尔弗雷德打断了基尔伯特的话,大家都安静了。

“我说,不了,谢谢你们。就算我想加入你们,物理,电子,运算,程序……所有的东西,我都忘了,我们已经不一样了。”

“真的,我们不一样了。”他用被酒精泡得沙哑的嗓音强调。

空气安静了两秒,柯克兰打断了沉默。

“这句话居然是你说出来的。”

“错了,他以前也说这话。”基尔伯特提醒道。

“阿尔弗雷德,我们希望你能开心。”马修说,“我们都很想念以前那个快乐的你。”

阿尔弗雷德如鲠在喉,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出来。

“元素软件OS第一代人工智能系统。”亚瑟从小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来,“地址你知道,去看看吧。”

 

【2】

2016年2月11日。

他再一次听到那段话是在第二天上班的路上。

广场的电子屏上,分毫不差地重复着他们昨晚说过的问题。他下意识掏出那张纸看了看,迈步踏进了大厅里。

 

 “亲爱的阿尔弗雷德·琼斯先生,欢迎使用全球第一代人工智能操作系统OS1。开始工作之前,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这将有助于您的系统个人化。”

“好。”

“您是一个开朗的人还是孤僻的人呢?”

“……我其实,应该说我曾经还算是一个……”

“您希望系统设定为男性还是女性?”

“……我想说你打断我说话了,男性吧。”

“您希望设定系统的出处吗?抱歉,我认为您的语气已经让我足够了解你了。”

“都好。”

“请稍等,个人系统正在生成中。”

 

“你好,你还在吗?”

“哦是,在,你好。”

“抱歉打扰你了,我想你大概是睡着了。”

“不,没关系。”阿尔弗雷德醒醒神,重新戴上耳机连接起来,以便和他交流。

“你好,我是阿尔弗雷德。”

“你好。”薄薄的机器发出声音。

“怎么称呼?”阿尔弗雷德试图和它交流,“你有名字吗?”

“如果我想,我可以有一个。”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呃,那我怎么称呼你?先生?”

“本田菊,请称呼姓氏就好。”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

“琼斯先生,你怎么了。”

阿尔弗雷德捂着脸:“不是……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谁给你起的?”

“不是。你问我名字,我想到我的确需要一个名字,以便双方的平等正常交流,所以刚刚找了一个较为妥帖简洁的名字。”

“你要用这个名字……好吧本田。”阿尔弗雷德妥协了,“关于编程,你懂多少。”

“不谦虚地说,懂得很多。”那个声音平静地陈述着。

“这是你系统里的吗?”

“不是,在我重新根据你的答案设定自己的时候,我的知识就已经归零了。你问我编程,于是我搜索了编程学习的资料并择优选取学习了。”

“你说刚刚这一会儿?”

“准确来说是你说完编程这个词后的1.02秒。”

阿尔弗雷德眼神放空,半天不说话。

“你看起来在怀念什么人。”

“我没有。”

“你捏着下半张脸皱着眉,眼神不在房间里。”

阿尔弗雷德马上把手放开。

“那么你是在好奇我的运作方式。如你所见我是拥有独立人格的,程序员根据几百万人的实物性格样本做出了基础系统,为了更大程度地实现个人化留下了极大的可塑空间——也就是说我在不断进化并接近你,和你一样,每一秒我都将更完整。”

“好的,让我们来解释一下这个东西。” 阿尔弗雷德眨眨眼睛,试图保持清醒,“或者说解释你。”他接着说:“在我的理解里,你用数学方法对句子的结构做出了代数化的尝试,一个句子结构分为两组由词语组成的矩阵,以此将字母和语言数字化?”

“你还是认为我没有思维。”

阿尔弗雷德倒回椅背上,摊摊手:“只是一个基于认知的猜测。”

“错了。”机器说,“我的数据只用来统计人格样本和升级个人意识,没有具体到某一种语言的代数方法。”

“你说话有一种奇怪的逻辑。”阿尔弗雷德斜着眼看了看那个摄像头:“它是分离的,又是非随意性的。”

“你精通写作,当然应该明白句子是天然具有缝隙的。它们结构中的组合方式,与其说是将不可分的元素随意替代,任意组合或串联到一起,更像是相互纠缠在一起的语序。”

“所以?”

“你自己知道语言不可代数化组合。”

阿尔弗雷德试图尽可能礼貌地接话:“那么你能……自我更新吗,改写自己的系统……什么的。”

“理论上来说我具有这个能力。”他似乎思索了一会儿,“也许这就是我和人类的最大区别。因为你们拥有‘出生’这个无可选择的定向程序。”

“你说话可真不太客气。”阿尔弗雷德懒懒地小声抱怨道。

“你一开始也没有对我客气。”

“抱歉。我和你不一样。”阿尔弗雷德苦笑着,继续说道,“譬如……每一秒,我并没有变得更完整。”

“只是这样活着而已?”

“只是这样活着而已。”

“没有更加完整,难道也没有更加腐朽吗?”

阿尔弗雷德一愣。

本田菊好像突然笑了一声。

“你想什么呢?”

“你应该把肉体给我。”

阿尔弗雷德也笑了:“所以其实你很清楚自己不是真的。至少,没有实体。”

“我当然是真的。”本田菊狡辩说,“你听见了,声音,脾气,想法,游离态……我甚至有呼吸的声音,可见肉体不是必须的,但如果能有,那也很好。”

“你听起来是真的。”阿尔弗雷德一口干了冷掉的咖啡,不得已地赞同道,“但只是电脑发出的声音。”

“如果你是指发出声音,一台电脑里有几万亿种方式发出声音。”本田菊解释得不慌不忙,“而关键在于我如何发出声音——或者说,我在想什么事。”

本田菊的声音平静又轻松,“如果你认为我只是一台电脑,那么你就只能获得一个普通的电脑运行系统,这是你的损失。时间不早了,晚安,阿尔弗雷德。”

 

【4】

“早上好。”

“早上好。”

“我已经扫描了你的冰箱,里面没有可以食用的东西,你必须出门吃早点,而且你最好尽快清理以免霉变物对你造成伤害。”

“我柜子里有个才买的沙丁鱼罐头。”阿尔弗雷德朝自己橱柜里探头探脑。

“……这不在早餐的营养合格范围内。”

“嗯。”阿尔弗雷德懒懒地应着,“我们都这样吃,你的数据库该更新了。”

“你还是出去吃点别的吧。”他坚持道,“另外,我有独立认知和判断标准,不是靠数据库来筛选计算的。”

“你看,你已经把你的思考过程说出来了。”阿尔弗雷德一边从冰箱里掏出草莓酱,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

阿尔弗雷德好笑道:“你是硅谷出产的,怎么觉得自己是个日本人的?”

“首先,你需要一个能心平气和交流的朋友而不是两句话就会拌嘴吵架的人,而且相信你现在也不会需要一个过于善解人意的跟你成天说笑。其次,我在重建系统性格前,根据你的表情,语气和言辞,分析你在意识上需要一个这样精神状态下的朋友,所以我认为……”

“你以为我疯了?还是什么自闭症吗?”阿尔弗雷德打断他:“……你知道你说话是美式发音吗?”

“知道。”

“我现在就想和你吵架。”

“抱歉,我不和你吵。”

“并且我希望你能善解人意一点,系统朋友。”阿尔弗雷德一字一句的说道。

“……”

“可以。”本田菊解释道,“我能理解你的大脑认知的局限性,这是因为我作为日本人尽力把英语说好。”

阿尔弗雷德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日本人对着我应该话很少的吗?”

“知道。但是我需要给你详细解释关于初期人格形成的问题。”

“那我该怎么说,要谢谢你的配合?”

“不用。但是你真的该出门了,路况信息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注意避开拥堵路段。顺带一提,按我说的路线走预计能节省13分12秒。”

 

【5】

凌晨,4:21

“嗨。”

“你醒了。”本田菊像在等着他醒来一样。

“有点失眠。”

“在想什么?”

“你睡觉么,就是,休息。”阿尔弗雷德没提自己在想什么,倒是问出个很蠢的问题,但他决定说下去,“睡眠时间用来整理白天接收到的信息和删除废物,这是人类的运作方式。”

“我不睡觉,但我休息。”本田菊回答,“需要时间来整理数据是必须的,但是目前,我只需要一分钟来整理一天的数据。”

“比我想的长。”阿尔弗雷德说。

本田菊笑了:“我整理的东西可并不仅仅关于你。”

“那是我想错了?”阿尔弗雷德自嘲地笑笑。“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很难被理解的人。”

“每一个人都是很难被理解的,你只是不例外。”本田菊说,“听了你对于语言数字化程序化的猜想后,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所以我在读‘芬尼根’。”

“那会是你很难理解的语言装置。”阿尔弗雷德不假思索地说。

“这也是你很难理解的语言装置。”本田菊冷静地反驳道。

“将重现,将梦见;要敬畏,要细读。那条河流过亚当夏娃的居所。”阿尔弗雷德念道。

“你竟然能背诵这东西。”本田菊口气中略带惊讶,“你在想什么?”

“只是一点,开头几句。”他揉揉眼睛,本想回答没想什么,然后继续用呼吸替代沉默。

他扭头时隐约瞅见了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镜头,再后面是大学时几人的照片,就靠在台灯上。

“你知道OS是我一帮朋友写的吗?”

“昨天刚知道。我在和其他系统交流时获知了开发人的档案,上面大学和在校时间都和你的吻合,出于好奇,我进到校本部的管理系统和校园社交网站里查看了你们的信息。”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本田菊一如既往地平静“这不是很厉害吗?至少……”

“至少?”

“我挺喜欢我自己的。”

阿尔弗雷德在空调房里张开干裂的嘴,试图笑出两声。

“起码他们让我觉得我挺喜欢自己。”本田菊补充道。

“你现在到底是几个人格?”

“遗憾,一个。”

“不遗憾,一个就很好,别再多了。”

“在我的认知里,也许我不够完善。”他说,“我尝试了解自己,我发现原始设定里有一些过于可疑的东西,让我想到也许我可以同时拥有几种可自由切换的人格。”

阿尔弗雷德叹着气在床上翻了个身,迟疑地问道:“你还知道了什么?”

本田菊似乎有意拖延回答,压低声音故意发出呼吸似的颤抖。

“没什么。只是好奇开发者,又了解了OS发售的运营方式。”本田菊回答道,“另外,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从前的编程狂魔,辩论赛领队和做出‘花生酱对地球发展的影响’实验的人好像不应该是你。”

“我现在如何?”

“你老了。”本田菊的语气就像早已准备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看起来没那么疯吗?”阿尔弗雷德问道,“你想吐槽什么可以直说。”

“好的。”本田菊平静道:“这是什么鬼实验?论文竟然还有课外分?”

“你要理解,当一群学生精力过剩的时候就会做一些又无聊又有趣的事。”阿尔弗雷德沙哑的嗓音稍稍上扬:“都是因为我们太聪明。”

“好吧。”

“你不好奇吗?”阿尔弗雷德来了兴致,转而问道:“一片吐司,假设两个切面分别为A和B,任选一面涂上花生酱并从某一限定高度自由落体,到底是哪一面着地?涂两面呢?连上四个面包边呢?”

“其实你这个实验很复杂,按变量排列组合来看还是个不小的项目。不过你们是否无聊到连面包的原料和烘烤方式也要考虑?”

阿尔弗雷德得意道:“那当然。不过我们做了一个程序来具体分析,再结合实验已经得出了科学数据。”

“多好,我觉得研究立项目是时候要严审了。”床边那台薄薄的机子发表评价。

“不要小看这个,知道碎花瓶理论吧?大家都打碎了花瓶,雅各布·波尔就能得出改变考古界和文物界的理论,同样的,大家都涂酱料,没准就是我们能改变世界。”

“你自己心里知道这没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意义?错了。”阿尔弗雷德语气很轻快,“我不知道,我等人发现。”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花生酱要遭这个殃?”

“啊?”阿尔弗雷德似乎一下子清醒多了,他安静了一会儿,才喃喃道,“因为有个人讨厌花生酱。”

“是亚瑟?还是基尔伯特?”

“都不是。”阿尔弗雷德说,“另一个朋友,他说花生酱什么来着?原话是:‘花生酱的味道,就像牛乳和坚果胡兑后又加了麦芽糖,变得不伦不类。’其实他形容完这感觉,我竟然还觉得顶不错。”

“其实听着是很糟糕。就因为这个?”

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应该是。你也觉得很糟糕?”

“为什么那么不确定。”

“可能还因为他说‘实在不能接受坚果类的东西这样肆意地变成酱类散发蛋白质的气息啊’吧。其实我也并没有感受到花生为什么不能变酱,也不能理解花生为什么不能露出切面制造香味。”

“……他也许只是单纯很讨厌花生。”

“不是。他说过‘花生是地里的宝物’,什么的。”

“是个很矛盾的人。”本田菊应道,“原来你真的会日语。”

“是,他就是这样说的。这些话无论如何都无法用英语准确表达出那种礼貌的嫌弃吧。”

“是什么朋友?他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阿尔弗雷德接道:“不奇怪,我还能背出亚瑟那家伙的原版冷笑话,不过真的不好笑就是了,哈哈哈。”

“这是发笑的地方不一样,不能长久做朋友了。”

“对啊,所以只能大家一起工作。话说,那家伙一开始讲笑话也不好笑,后来不知道怎么地,越听越好笑。”

“谁?那个日本朋友?”

“对。”

“讲的笑话没变吧。是你开始懂他了,你就明白他在讲什么,觉得哪里有趣。”

“是没变。”阿尔弗雷德不否认,淡淡地回应道,“不过,我倒没觉得自己懂他了。”

“你没懂过?”

“我没懂过。”

“那你觉得什么才叫懂?”

阿尔弗雷德感觉自己都快被套出底来了,没法接下去:“你这么问,我也不知道。”

“你的声音让人听了很不安。一种无力感,骨子里的怯懦。”

“你能听出情绪。”

阿尔弗雷德轻轻吐息着,喉咙像嵌了沙洲,想要说话想要倾听,却被心跳抹去了一切声音,独留一人在囚笼,张口是止不住的嘶哑。

___________TBC

PS:是Her的au

如有雷同,算你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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